我忽然想起了16岁那年费天用第一笔工资给我买的护手霜。
男人不懂护肤,我说了手干,他就跑到最贵的专柜花了所有钱带了支回来。
我哭着打他,骂他败家,他却细心地擦去我眼角的泪。
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之后一点点挤出替我涂上手。
我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脚下,被突出的石块绊倒在地,弄出声响。
两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费天转过身,眼中闪过丝诧异和一点点不忍。
我挣扎着爬起来,视线正好落在李素素手腕上。
水头上好的翡翠玉镯,嵌在白藕般的腕间。
我认识,费天妈妈曾带过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是他们家的传家宝,每代儿媳都会有。
“你没事吧?
要不要我扶你?”
李素素弯腰作势要拉我,眼里闪烁着轻蔑和得意。
“不用,她皮糙肉厚摔一跤不碍事,素素你别为了不值当的人摔了自个,你还怀着身孕呢。”
费天揽过她,双臂牢牢地把李素素抱在怀里。
我强忍着痛爬了起来,低着头,脚步飞快,逃似地离开了。
我没注意到路过费天时,他盯着我膝盖处的血红,蹙了蹙眉。
我简单用水冲了冲伤口再用布条包扎好,就休息了。
半夜,我听见有人在敲门。
打开后,地上摆着崭新的碘伏瓶和消炎药。
我心中一热,鼻尖发酸。
却也只是默默把东西收了起来,没有用。
隔天一早,我发了烧,在食堂打饭时巧遇费天。
他盯着我半死不活的虚弱样和膝盖上那块简陋的布条,拧了拧眉。
“你没用我给你的碘伏消毒吗?
怎么烧成这样?”
说罢想伸手探我的额头,我往后一躲,避开。
他眉间的褶皱肉眼可见增多。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收回了手。
恰巧此时,李素素唤他名字。
费天面上浮现一丝安逸和幸福。
我提着饭盒,一个人回了寝室吃完才上工。
虚弱的身体根本胜任不了高强度的工作。
果然,不出一个小时我就昏倒在了工位上。
倒下后,我依稀听见有人叫着我的名字把我抱了起来。
醒来后,我发现回到了宿舍,身旁照料我的是组长。
她和我说是费天带我回来,给我喂了药后,照顾了我一夜。
她说,我面若白纸地躺在床上时,费天脸色阴沉得可怕。
李素素劝他回去吃饭,还被骂了几句。
我一言不发地听她絮叨,默默地喝完一杯水。
我知道她被费天的作为打动了,她想劝我低头别闹了。
我是个无所依靠的孤女,有个男人可以依靠是好事。
一里一外两个媳妇的家庭,厂里也不是没有例子。
更何况,费天他对我那么好。
可我偏不,我偏不低头。
我不接受这样畸形的家庭观。
也不觉得东食西宿是什么值得提倡好东西。
背叛就是背叛,出轨就是出轨。
我追求的,始终是平等的关系。
终于,在又一个无眠的夜晚,我翻开了收件箱。
找到当年匿名说要资助我上学的那条短信。
“你好,当年的约定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