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澜夜宋仪的武侠仙侠小说《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由网络作家“煐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
《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江澜夜宋仪》精彩片段
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
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
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
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
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
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
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
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
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仪不一样,夜夜笙歌。
莫非,她就是真的云贵妃?
这一日,宋仪揉着酸痛的腰,生无可恋地准备回去时,路上,忽然被一人拦住。
“嫔妾参见云贵妃娘娘!”
宋仪浑身僵硬,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道:“嫔妾是林才人,娘娘不知,今日嫔妾贸然拦住娘娘,望娘娘谅解。”
宋仪连忙摆手:“你快起来,你是才人,我是采女,你为何要跪我?”
林才人看着她,幽幽道:“娘娘,现在嫔妾等人都知道了,您就是云贵妃娘娘。”
说罢,她低敛着眼眸,兀自伤感。
“而我,不过是您的替身罢了。”
宋仪彻底呆住了,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问:“这谣言是如何传出来的?”
“宫中姐妹都知道,陛下心中有一迟迟不肯忘怀的女子,就是贵妃娘娘,我们得以承蒙恩宠,都是因为娘娘,这几日,您日日佩戴面纱掩面,夜夜去金銮殿侍寝,我们就知道,定是贵妃娘娘回来了。”
她以手抚面,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自怜自弃:“虽不知为何陛下尚未将您的地位恢复,但嫔妾依旧会极其尊重您。”
宋仪:“......”
听完她说的这一大段话,宋仪脸都木了。
“林才人,我不是贵妃娘娘,我每日去金銮殿,也只是因为陛下在惩罚我为他抄书罢了。”
“那你为何要以面纱遮面,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宋仪没有犹豫,直接将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了那片可怖的疤痕。
林才人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宋仪又立马戴上了面纱,平静道:“这就是原因。”
“你......”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牵起了宋仪的手,道:“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想揭你伤疤。”
宋仪摆摆手:“谣言破了就好,我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云贵妃娘娘。”
她格外正经。
林才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宋仪回想起这几夜,江澜夜一直是那副冰山脸的样子,金銮殿的冷再次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机会......估计不多。
也就是她三年前不怕死,不仅敢摸老虎尾巴,还敢直接骑他头上造次,这才侥幸把他捂化了。
至于现在?估计冻的比以前更坚实了。
当晚,宋仪在自己宫内用了晚膳后,像往常一样去了金銮殿,在殿外,曹公公却突然将她拦住。
“采女,劳您在外多等会。”
宋仪瞥了一眼殿内,问:“里面有人?”
曹公公犹豫一瞬,道:“是,萧婕妤正在里面。”
宋仪有些高兴,立即说:“既然如此,今夜我该回去,否则在外面傻傻等着,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曹公公一时无语凝噎。
想争宠的人见多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想靠近陛下的。
“可...陛下说了,这几日晚您都是要进去抄书的。”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传出了萧婕妤的惊呼声。
随后便是一阵格外嘈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江澜夜的声音传了出来,罕见的带了些怒意。
“朕从未许你这样做,你大胆!”
宋仪和曹公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狼藉。
桌上的烛灯、砚台、奏折等等都被扫在了地上,萧婕妤身着清凉,半边肩头裸露在外,因为寒冷,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惊恐地看着江澜夜,哭哭啼啼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嫔妾只是太想念陛下,所以才斗胆......”
江澜夜面如寒霜,眉宇间满是不耐的暴戾之色,看着她的眼泪,直接道:“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后宫的妃嫔个个身子娇弱,这三十大板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萧婕妤。
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怕日后也要落下残疾了。
宋仪拧着眉,看着萧婕妤害怕的已经说不出话了,身子抖如糠筛。
她忽然快步走到江澜夜身边,犹豫片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察觉到了微弱的力道,江澜夜垂眸,锐利阴翳的眼眸瞬间看向她。
宋仪的手也是一个哆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软声道:“陛下别气,这不是还没发生什么,这几日太医刚说您身子歇息好了,若是再动怒,今夜歇息不好的话,嫔妾要再起来为您沐浴。”
她顿了顿,低声说:“难道,陛下很期待嫔妾服侍您沐浴?”
她这话说得大胆,江澜夜望着她,半晌没有开口,若有所思。
宋仪不敢退缩,只能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眸清澈干净,连夜空中的星星都不及她的眼眸明亮。
于是,宋仪揪着他的衣袖,晃了两下。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嫔妾的字练好了,一会写给陛下看。”
殿内静的出奇,曹公公和萧婕妤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宋仪,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宋仪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陛下用膳了吗?您不是爱吃虾肉,嫔妾今晚继续给您夹。”
终于,江澜夜开口了,嗓音有些哑:“让她滚。”
萧婕妤欣喜若狂,道:“嫔妾这就滚!”
她提起裙摆,狼狈地跑了出去。
江澜夜就这么看着她,问:“为什么不上去?”
宋仪忍了半晌,忿忿道:“在榻上躺着好无聊,谁像你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还能有许多事情做。”
“我呢?我只能躺在榻上发呆,你还不许我随便下去。”
她的嘴唇格外水润,就这么一开一合地说个不停。
江澜夜垂眸,盯着她柔软的唇,压根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江澜夜本想再俯身,一想到宋仪可能又要炸毛,刚要低下去的头又停住了。
宋仪立即惶恐地往后缩了缩。
她看出来江澜夜要做什么了。
“江澜夜,你这究竟是什么毛病,还是快去找个太医看看吧。”
放眼全后宫,也就只有宋仪敢对江澜夜说这样的话了。
“宋仪。”
他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干什么?”
“是不是朕平时对你太好了。”
以至于她愈发肆无忌惮,恨不能跳到他的头上去。
宋仪一听此话,当即有些高兴。
“陛下受不了了是吗?那就快放我走吧,我走了之后你就清净了。”
江澜夜不语,只是忽然伸手轻轻摩挲起了她脖颈处已经淡下去的红痕,喃喃道:“马上就要消失了。”
宋仪警惕地把他的手拍开,又将太医的话搬了出来。
“太医说了,我身子虚弱,你不能折腾我。”
江澜夜面无表情道:“朕不折腾你,全朝大臣就要来折腾朕了。”
这话倒是真的。
这几日的奏折,除了劝诫他不要独宠一人之外,就是劝诫他要尽早考虑皇嗣的问题。
他瞥了一眼宋仪平坦的小腹,。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我的动静,若是你肯为朕诞下一皇嗣,他们也就不会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唠叨了。”
此话一出,宋仪当真被吓住了,脸色发白。
“不行,你不能强迫我做这种事情的。”
她还想逃,绝不可能为他孕育皇嗣!
江澜夜见她当真了,故意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小腹处,压在她的耳边,犹如恶魔喃语:
“若是朕偏要呢?”
“你!我...那到时候,我随便寻根柱子,一头撞死。”
宋仪认真凝视着他,企图用生死的言语来威胁恐吓他。
岂料江澜夜哑声一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掌控欲。
“你觉得,到时候朕真的逼迫你了,还能给你自杀的机会吗?”
且他不相信,宋仪真的有那个胆量。
见宋仪眼睛红了一圈,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
江澜夜莞尔一笑。
“随便说说,为时尚早。”
毕竟,他怕真的把她吓坏了,日后可就不好再提及此事了。
......
第二日。
昨日江澜夜批阅的奏折,连同宋仪写的那一封,尽数退还了回去。
今日一早,江澜夜刚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尚书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上前进言。
“陛下,今日老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老臣送上去的那封奏折,是谁在批?”
江澜夜神情很淡,波澜不惊道:“自然是朕,爱卿为何要这般询问?”
方尚书缓慢地摇头,语气笃定。
“老臣辅佐陛下十余年,若是有朝一日连陛下的字迹都认不出了,岂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周围的臣子皆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何意。
但是,他们都清清楚楚看见,方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格外憔悴,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谁都不知,昨日方太医看了自己呈上去的奏折旁,歪歪扭扭地写的三个大字,险些气得当场吐出血来!
偏偏他那封还是劝诫陛下不要专宠一人的奏折,某贵妃还阴阳怪气地用陛下的口吻说她同意。
分明就是在耀武扬威!仗着陛下只宠她一人,连朝廷之事都敢干涉了!
江澜夜冷声道:“方尚书年事已高,许是真的老糊涂了。”
方尚书唉声叹气,也不再打什么哑谜了,直接道:
“陛下宠爱谁,微臣本不该过问,只是后宫妇人,怎可随意干政,竟然还私自批阅奏折,此乃大不敬啊!”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帝王偏宠一人的,只是就算再宠,也决不能染指皇权!
此话一出,众大臣哗然。
殿堂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这成何体统!”
“方尚书所说的人,该不会是那位云贵妃?”
“陛下怎能纵容她批阅奏折?”
江澜夜见状,直接沉声道:“够了。”
顿时一片寂静。
江澜夜随意道:“方爱卿的奏折,是朕命令云贵妃批阅的。”
“为...为何?”
“朕的态度早已明确,如今云贵妃已回,众爱卿不必再劝朕。”
又是一片寂静。
半晌后,忽然有个大臣颤颤巍巍地拱手开口了:
“陛下要想专宠一人也罢,只是...皇嗣一事......”
江澜夜哂笑。
没想到昨夜刚拿这事吓了宋仪,今早他们就又提及了。
“朕,十六岁登基,如今也不过才二十有四,你们如此着急皇嗣一事,怎么?难道是想诅咒朕?”
众人大惊。
“陛下万岁,微臣不敢!”
江澜夜已然没了耐心,随意一拂衣袖,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日后不许再谈及此事,退朝。”
不等众人再开口,曹公公连忙在下面尖声喊:“退朝——”
江澜夜坐着龙辇回了金銮殿。
他刚进去,一眼没有看见宋仪,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陛下,能不能把这窗子打开啊?”
她的声音忽然从窗边响起。
江澜夜看了过去,发现她正跪在矮榻上,试图将那扇被封起来的窗子推开。
江澜夜身上还穿着朝服,大步走了过去,不顾她的反抗,拦腰将她抱了回来。
“开窗子做什么?方便你逃跑么?”
宋仪怒道:“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想着是我要逃跑。”
“我就是觉得这金銮殿成天不开门不开窗,特别的闷,想透透气。”
江澜夜淡声道:“朕不觉得这是必须要开窗的理由。”
宋仪心中陡然又升起怒火,但是转念一想,又猝然灭了。
只听她忽然放软了声音,细细的眉头似蹙非蹙。
宋仪按住她,平静道:“这种人生活寡淡无味,没了别的乐趣,便以取笑他人为乐,你要是真因为她这几句闲言碎语生气了,反倒是随了她的意。”
惜春看见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心绪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两人在屋子里若无其事,任由她在外面扯着嗓子明嘲暗讽的,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婕妤说了半天,甚至怀疑宋仪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不时有宫女偷偷瞥她两眼,随后又窃窃私语。
被人无视,萧婕妤自觉丢了面子,觉得无趣,忿忿地转身离开了。
宋仪在屋内轻笑出声,擦干了身子,惜春又为她上药。
“采女,这膏药很好,只要您坚持涂抹,一定不会留下疤痕的,还好陛下他......”
说到这里,惜春自知失言,看了看宋仪,犹豫片刻,问:
“奴婢斗胆一问,采女为何要主动离开紫宸殿,其实陛下对您还是足够上心的。”
宋仪幽幽叹了口气。
待在他身边,成日里都要提心吊胆。
他现在对自己还算不错,可一旦他知道自己就是三年前玩弄他感情的云贵妃,只怕是......
只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讲给惜春听。
宋仪慢吞吞道:“我问你,你觉得我是一直安安稳稳住在这闲月阁里,哪怕没有宠爱的好,还是一直贴他那么近,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好?”
“这...”
惜春答不上来。
宋仪有些怅然,低声说:“这才过去多久,又是庄昭仪又是太后的,如果我不在陛下身边,最多就是萧婕妤来找我的麻烦。”
“但如果一开始我没有被陛下注意到,她也不会这样嫉妒我。”
宋仪苦笑一声,“君恩如流水,惜春,我暂时消受不起这样的关怀。”
惜春沉默了。
其实宋仪说得很有道理,以至于她反驳不了。
宋仪穿上衣裙,打算去歇息。
她本以为萧婕妤该消停了,没想到天色暗下去后,宋仪洗漱完,刚要躺在榻上,隐约就听见了从萧婕妤的房里传出来的动静。
有琴音,有乐声,还有零星几人说话的声音。
宋仪将被子盖过头,企图阻挡这些声音。
可这样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子时,都没有停歇。
她本就身心俱疲,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时不时还能听见萧婕妤那边张扬放肆的笑声。
惜春披了衣裳,推开门偷偷去看,半晌回来了。
她死死拧着眉,说:“萧婕妤她大半夜的竟然在跳舞,屋里有几个宫女,应当都是乐司那边的人,琴也弹个没完没了!”
宋仪面无表情,“好好的,她跳什么舞?”
惜春撇撇嘴,“八成是看采女您回来了,以为自己又有机会能争宠了,所以想练舞跳给陛下看吧。”
话音刚落,萧婕妤那边又笑了出来。
宋仪也是第一次感觉着琴音格外的聒噪。
她呼出一口气,说:“最多,最多我再等她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一炷香后还不消停,那她也就不必再客气了。
一炷香后,动静不仅没有停,反倒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宋仪直接掀开了被子,穿好衣裳下了床榻。
“惜春,扶我过去。”
惜春一惊,连忙道:“采女,您这膝盖的伤还没好呢。”
宋仪冷声道:“先不论膝盖的伤,任由她这样下去,只怕我先疯了。”
睡都睡不好,论谁都不可能高兴。
惜春扶着她,慢慢挪到了萧婕妤的门外。
屋内,萧婕妤身着一袭清凉的舞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正随着琴音舞动,旁边几个宫女不断说着好,又是鼓掌又是夸赞。
伴随着“嘭”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
一时间,几人都愣住了,同时看向门外。
宋仪虽然行走不便,但眼神犀利,看起来气场颇为强大,萧婕妤竟从中看出了些许的怒意,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奇怪......一个宫女出身的人,为何会令她感到惧怕?
宋仪慢悠悠走了进来,扫视着众人。
萧婕妤反应了过来,怒道:“宋采女,你大胆!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私自进我的房间?”
宋仪看着她,平静地问:“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萧婕妤嚣张地嗤笑一声。
她当然知道。
想练舞是真的,故意练到深夜也是真的。
她就是不想让宋仪好过。
“知道啊,那又如何?这是我的房间,我想做什么,还需要经过你一个小小采女的同意么?”
宋仪嘴角扯了扯,看向那把琴。
她走过去,当着宫女的面,直接将其摔在了地上。
声响很大,宫女被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采女,你......”
萧婕妤勃然大怒:“你发的什么疯!竟然敢摔我的琴。”
宋仪看着她,一言不发,随后又将另一个宫女手中的笛子夺过,重重摔在了地上。
“再有下次,我看见一次摔一次。”
她一字一顿道。
萧婕妤冲上去,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采女,还敢冲着我耀武扬威,你给我跪下!”
宋仪嗤笑,“我不跪。”
萧婕妤瞪着她,“好啊,你不跪,等明日我告诉陛下,你看陛下要怎么处罚你。”
宋仪格外困倦,萧婕妤说话嗓音尖细,她听得头痛。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就去说吧,但是今夜,如果你还继续练舞,这把琴我就直接把它摔断,摔不断,我也要拿着刀子过来把它砍断。”
“你......”
萧婕妤被她吓到了,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疯。
宋仪见威慑住了一屋子的人,又是冷冷地瞥了萧婕妤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她走后,萧婕妤的房间内果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也许是真的生怕宋仪发疯,半夜拿着刀冲进她那间屋子。
宋仪回了榻上,也没心思想别的了,眼一闭,立马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
萧婕妤忍不住大喊:“我一定要去找陛下!我要让陛下做主,我可是婕妤,位分比她高,她凭什么这样!”
一旁的宫女连忙说:“婕妤消消气,咱们这就去,陛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萧婕妤冷哼一声,站了起来。
“去之前,我非要把这笔账算回来。”
江澜夜唇角微微勾起,冷声道:“疯子?难道不都是你逼出来的?”
宋仪浑身都痛,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江澜夜,你听我解释......”
江澜夜看向她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情存在。
“解释?”
“你想解释,三年前为何随意玩弄了朕的感情,还是想解释,三年后又伪装在朕的身边,看朕的笑话。”
宋仪脸色惨白。
他的这几个问题,自己通通回答不上来。
“宋仪,朕好恨你啊。”
他冷声说。
宋仪忍不住想蜷缩起身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冷。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现在正在起烧,站了起来,唤了候在殿外的宫女进来。
宫女们鱼贯而入,端着温水,干净的衣物,头都不敢抬一下,迅速走了过来。
江澜夜洗漱过后,看着曹公公也进来了,当即道:
“传朕旨意,宋采女晋为贵妃,赐封号为云。”
曹公公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云贵妃,最终还是回来了。
宋仪听到江澜夜的话,将头埋在膝窝里,一言不发。
就像是攻略了许久的人,眼看着他马上就要变好了,可是转眼间,任凭她再怎么哄,再怎么做,都无法将他哄回来。
“把苏美人带来。”
“是。”
昨夜,苏美人给江澜夜下了药之后,她便立即被侍卫扣押起来了。
苏美人的双臂被侍卫扣住,整个人格外狼狈,被带了过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到了坐在龙榻上的宋仪,又看了看笑得残忍的江澜夜,瞳孔颤抖。
“陛下,求陛下饶命啊!”
若是宋仪身份没暴露之前,也许她还能凭靠这张脸唤起江澜夜的一点怜惜。
可是现在,她的这张脸,只会让江澜夜更加憎恨。
金銮殿的龙椅后始终放着一柄金剑,江澜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径直走向龙椅后。
只听“噌”的一声,剑瞬间被拔了出来。
利刃闪着寒冷的光芒,晃了苏美人的眼睛。
苏美人吓得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抬手死死揪着江澜夜的龙袍,恳求道:“陛下,求求您饶嫔妾一条命,嫔妾知错了,嫔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给下药的。”
江澜夜厌恶地看着她的脸,言简意赅道:“撕了。”
苏美人一愣,随后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自己脸上的面皮,当即不顾肌肤撕扯间的疼痛,硬生生将面皮撕扯了下来,露出了她真实的脸。
她的脸肌肤泛红,因为长时间佩戴面皮,五官已经变得有些奇怪了。
她撕了之后,立马道:“陛下,嫔妾什么都听,您饶了嫔妾,别杀嫔妾!”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江澜夜后退一步,举起剑,剑刃对准了她脆弱的喉管。
“啊!陛下饶命!”
江澜夜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
宋仪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苏美人的余光瞥过宋仪,连忙道:“嫔妾不该...不该帮着云贵妃娘娘逃走,不该和云贵妃娘娘一起密谋,一起算计了陛下。”
江澜夜沉默了。
苏美人知道自己说对了,以为江澜夜的气消下去了一点,刚要松一口气,不过眨眼间,眼前一道剑光闪过。
她呆滞地看了眼江澜夜,随后身子瘫软无力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剑封喉。
宋仪看到这一幕,彻底被吓傻了,手脚瞬间变得冰凉,缩在龙榻上的角落里,浑身都在抖,嘴里喃喃:
“别杀我,江澜夜你别杀我......”
江澜夜随手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眼,轻声道:“拖出去处理了。”
“是!”
江澜夜扭头看向床榻上的人,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
宋仪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试图再往里缩,可是她已经缩到了墙角,恨不能整个人都钻到墙的另一边去。
江澜夜站定,刚要说话。
紧接着,宋仪忽然两眼一黑,竟也这么倒在了床榻上。
江澜夜冷冰冰的视线破碎了一瞬。
曹公公被吓了一跳,问:“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连着两日没吃东西,被抱回金銮殿之后满脑子都是盘算着要怎么离开,昨夜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浑身起烧,估计是已经虚脱了。
江澜夜没有将她搀扶起来的打算,只是道:“叫太医过来。”
“是。”
太医来的时候,丢在地上的那把金剑还没有被收起来。
剑刃上隐约可见暗红的血迹。
太医心头一跳,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给贵妃把脉。”
江澜夜吩咐。
“贵妃......”
太医险些咬了舌头。
因为江澜夜这圣旨刚下,宫里尚且没传开,许多人都不知道此事。
他走了过去,看见晕在榻上的那个女人,格外惊讶。
竟然真的是云贵妃娘娘!
他跪下后仔细把脉,注意到她脖颈处的痕迹,支支吾吾地问:“敢问陛下...昨夜...昨夜...”
江澜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医便道:“贵妃娘娘身子虚弱,脉象虚浮,应当是受了惊吓,且内寒外热,此时应当好生休养生息,调和寒气......”
“且,要注意节制。”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江澜夜。
江澜夜蹙眉,冷声道:“知道了,给她开药。”
“是。”
太医直接在金銮殿内写了一张方子,很快便有宫女去熬药。
太医又道:“陛下,贵妃娘娘现在应当盖好被子,不能再受凉了,且额头滚烫,最好是用沾了冷水的帕子放在额头处。”
江澜夜站在原地,佁然不动。
他不去扯过被子,没人敢轻举妄动。
宋仪本来就瘦,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后,整个人陷在床榻里,愈发显得娇小可怜。
江澜夜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又将她放正,扯过被子为她盖上。
宫女连忙出去接了盆凉水回来。
宋仪真的被吓坏了,亲眼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哪怕因为极度的虚弱昏倒了,嘴巴还是在不断地开合,呓语着什么。
江澜夜凑过去听了一下。
她一直在重复:“别杀我......别杀我......”
江澜夜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了。
这才是真正的他。
只是三年前,因为宋仪的出现,他试图改变自己,不想吓到她。
可是现在,又是她亲手将自己变了回去。
垂眸看着自己腰间静静悬挂的玉佩,江澜夜只觉得可笑。
他竟然又一次相信了宋仪,还主动把自己的玉佩交给了她。
一向警惕多疑的他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也就只有宋仪能够做到了。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宋仪有任何的机会逃离了。
宋仪哽了一瞬。
“你休想!”
江澜夜见她转身就要走,忽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
宋仪也习惯了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立即抬手挡在两人之间,瞪着他问:“你又要做什么?”
江澜夜低声道:“夏日将近,天气越来越炎热,不妨和朕一起去。”
宋仪愕然,随后双眸倏然一亮。
自从她穿进这个世界后,便一直待在这个皇宫里,从未出去过,更没有见过皇宫之外的风景。
“果真?”
她笑意直达眼底,江澜夜挑眉,低声问:“就这么想出去?”
宋仪立即道:“当然了,整天被你这个衣冠禽兽困在身边,我早就已经......”
江澜夜沉沉地看着她。
宋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反倒是质疑起了他。
“既然可以去,为何三年前你不肯带我过去?”
江澜夜睨了她一眼,不打算跟她计较。
“因为三年前,你出现在朕面前时,是冬天,你在朕身边待了一整个冬天、春天,在夏天即将来临之时,你就不见了。”
宋仪眨眨眼,回想起自己回到现代后过得风生水起的那三年,有些心虚,连忙岔开了话题。
“好吧,时间过去太久,我忘记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行宫?”
“三日后就出发。”
既然要专程去,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人去,全后宫的人只要没什么过错的,都是要带着身边的宫人一同前去。
宋仪有些向往,听他说了这些后,更不肯乖乖睡觉了。
她随意躺在龙榻上,将被子叠的很乱,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去了行宫之后,你是不是不必再上朝了。”
江澜夜淡声道:“是,但还需面见大臣。”
说罢,他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呵笑一声,故意说:
“到了行宫之后,朕从早到晚,都会在你的身边,你睁眼看见的人是朕,闭眼之前看到的人也是朕,如何?”
宋仪:......
她不肯回答,将被子扯过盖在身上,背对着江澜夜睡下了。
三日后。
许多马车停留在皇宫内,众人带着行囊,纷纷上了马车。
停留在金銮殿门外的马车自然是最好的,里面空间宽阔,一众侍卫神情肃穆地站在马车旁,等待帝王出来。
此时,殿内。
宋仪着急忙慌地随意挽了头发,只是簪子插的歪歪斜斜。
江澜夜素日的龙袍不是金色、玄色便是暗红色,今日破天荒地穿了身淡蓝色,衬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些许。
他刚刚将玉佩悬挂至腰间,随后走到宋仪身后,仔细从她的妆奁里挑了支簪子,轻声道:“别动。”
宋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乖乖地任由他将发簪插入乌发之中,位置刚刚好,且十分衬她。
“你还会给女子簪发?”
江澜夜动作一顿,手掌忽然落在她的后脖颈处,轻轻摩挲着。
被他触过的地方,不免战栗。
察觉到他心情不悦,宋仪识趣地没有说话。
江澜夜垂眸,让自己的指尖轻轻游走在她白皙的肌肤间,像是在随意把玩一样,观察着她的反应。
“因为,朕之前经常给你簪发。”
“你又忘记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就是格外的危险。
宋仪连忙转头,道:“没有,我刚就是随口一说的而已。”
她站了起来,迫不及待道:“快走吧。”
她走在江澜夜前面,江澜夜忽然道:“手,给朕。”
宋仪反应过来,知道江澜夜不许自己离他太远,当即把手递了过来。
马车旁站着的侍卫,有许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江澜夜身边有一位云贵妃,但却从未见过她的容颜。
听到殿内隐隐传出来的声音,几人挺直了腰板,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他们那位素日冷冰冰的帝王,正被一位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人乖乖牵着手,粉裙摇摆之间,她忍不住开口催促:
“江澜夜你快一点啊。”
声音格外的娇,竟然还敢直呼帝王名讳。
江澜夜的眼神始终只落在她身上,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到马车前。
宋仪一凑近,几人这才看清她的容颜。
当真是...惊为天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属于春天的明媚,和冷冰冰的江澜夜站在一起,莫名格外般配。
似乎突然理解为何陛下会只愿意宠爱云贵妃一人了。
宋仪先一步钻进了马车里,看着马车里摆放着金丝软枕,有些高兴。
江澜夜坐下后,沉声道:“走吧。”
天子出行,马车外的侍卫众多,队伍浩浩荡荡,马车格外平稳,一路很快就出了皇宫。
宋仪不停地试图掀开帘子向外张望。
不知不觉间,她牵着江澜夜的手也松开了。
正当她好奇地张望之时,江澜夜忽然将她拽了回来,不悦地问:“你在看什么?”
宋仪解释道:“我不知道皇宫外的景色如何,所以就想看看。”
江澜夜低头就要吻上去。
宋仪见状,用力推了他一把。
“你又要这样,江澜夜,你下次能不能询问一下我的意见?”
江澜夜眼眸幽深,沉沉地看着她。
“你人都是朕的,为何还要问你的意见。”
宋仪偏过头去。
江澜夜见状,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强行掰了回来。
“看着朕。”
宋仪试图挣扎,又被他牢牢抓住手腕。
“不许再看外面,从现在起,你的注意力只能放在朕身上。”
宋仪挣扎了两下,不仅没有挣脱开,反倒是手腕被他攥的越来越痛。
她怒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她现在最烦的就是江澜夜对她时时刻刻的掌控。
说罢,她又试图将头转过去,故意看向窗外。
江澜夜直接将她拉扯起来,把她整个人都按坐在了自己腿上。
“朕不好看?那你也不能看别的地方。”
两人在马车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一路随行的侍卫和驭马的太监皆低下了头。
这...实在难以想象,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江澜夜。
宋仪虽生气,却也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了,你放我下去,我坐在你旁边。”
见她终于老实了,江澜夜这才放开她。
老头不喜欢被人打扰,忽然瞪大了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宋仪。
宋仪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他再次蹲下身子,继续一刀一刀地调整地上陶土的形状。
宋仪一想起,太后明确说了,在面皮做完之前,她的命是要留着的。
也许是因为等她死后,做不出自然的表情,睁不开眼睛,会影响面皮的制作......
总而言之,这个老头再恐怖,他也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一点,宋仪又喋喋不休了起来。
“我不会跑的,我也跑不了,这桌子实在太硬了,咯人,我坐起来就好。”
他不喜被人打扰。
奈何宋仪一直在喋喋不休。
哪怕他把手中小巧的弯刀举起来恐吓她,她依旧在说话。
逼不得已,老头也不敢耽误太久的时间,将绳子解开了。
宋仪艰难地坐了起来。
她的手和脚因为长时间的捆绑,整个都充血发紫了。
现在,唯一能隔断绳子的,便是这老头手里的刀。
只是她拿不到,而且门外还有许多太监守着,就算真的隔断了,她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宋仪不由得再次感到绝望,脸色都灰白了。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不知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不断开关门的声音。
宋仪猛然转过头看向门外。
是...江澜夜吗?
门外的太监面面相觑,有一人快步走出去看了一眼,回来道:“不好了,陛下带着侍卫来搜房间了,我们该怎么办?”
另一个太监小声说:“慌什么!我们这个房间不在明处,陛下不一定能找到。”
“外面搜的差不多了,找不到人的话,他自然就走了。”
宋仪一听,连忙大声喊:“陛下——”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了几人,连忙冲进来,用一团白布将她的嘴巴死死塞住。
“唔唔!唔!”
太监对老头说:“你先做出她的眉眼。”
江澜夜来了,来救她了。
但是方才听两个太监说的话,她所在的这个房间应当很隐蔽,或许...就像江澜夜的书房一样,是有什么机关的!
所以,哪怕江澜夜带人来搜了,只怕依旧找不到她。
她必须要自己逃出去!
宋仪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的面纱就在桌上,一会只要抢到了老头手上的刀,她就可以戴着面纱逃走了。
于是,她装作累了的样子,默默调整了姿势,手微微举了起来。
她紧紧盯着老头的动作。
就在下一刻,他再次拿着弯刀贴近宋仪的眉眼时,宋仪忽然猛地抬手,将弯刀抢了过来!
他太专注了,以至于并没有用力攥住刀柄。
老头脸色突变,连忙道:“快!她抢了刀!”
宋仪迅速地割断了手腕的绳索,刚要将脚上的绳索割断时,几个太监冲了进来。
宋仪立马举起刀对着他们,冷笑道:“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冲过来,我一定毫不留情地捅穿你们的心窝。”
这几个太监赤手空拳,一时间谁都不敢贸然接近。
突然,门外的嘈杂声再次响起,且离得非常近!
正当这几个太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时,宋仪迅速割断了脚腕的绳子,顺手抄起桌上的面纱,囫囵挂在脸上,直接跳了下去。
“不许走!”
几个太监堵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她。
老头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躲在角落,不敢动弹。
宋仪浑身发软,但要从这里逃出去的信念苦苦支撑着她,她死死攥着刀柄,将嘴巴里的白布拿出来。
“让开!”
她直接对着一个太监捅了过去。
他受了惊吓,下意识地躲开了刀刃。
有了破口,宋仪立即冲了出去。
“快追!”
她提起裙摆,狼狈地跑过这一段长廊,却绝望地发现,前面没有路了。
出口到底在哪...
她回忆起方才外面传出动静时,几个太监下意识扭头看向的地方。
是墙上的字画挡住了出口!
宋仪灵机一动,立马将字画掀开,低头弯腰钻了出去!
此时,屋内。
侍卫来来回回地搜寻,江澜夜站在房间中央,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曹公公也是一愣,随后问:“陛下,您有没有听到什么人喊叫的声音?”
“听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那幅宽大的壁画上,想到了什么,刚要迈步走过去。
突然,壁画破裂,宋仪狼狈又踉跄地跑了出来。
“江澜夜,救命——”
这一声救命是扯着嗓子喊的,她从来没有跑的这样快过,心跳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一样。
她四肢酸软,这么跑了一通,又被绑了一天一夜,彻底没了力气。
她双脚发软,整个人就这么扑了出去,本以为下一刻就要摔在地上——
“啊!”
江澜夜大步冲上前,稳稳捞住了她。
两人的躯体重重相撞。
他将宋仪接了个满怀。
比疼痛先传来的,是熟悉的气味,是江澜夜身上的气味。
宋仪浑身都软了,本以为江澜夜也捞不住她。
没想到下一刻,他突然紧紧抱住了宋仪。
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一样,抱的特别用力。
“陛下......”
她笑了出来。
死里逃生,她。
不必江澜夜再说什么,侍卫立马冲了进去,将方才准备抓宋仪的太监尽数押了出来。
江澜夜一直在紧紧抱着她。
他的双手还在发抖。
宋仪笑完后,觉得难受,又伸手拍了拍江澜夜。
“喘不过气了......”
江澜夜一顿,这才将她放开。
没想到这一放,宋仪浑身都虚脱了,险些再次摔倒。
江澜夜将她抱了起来。
此时,门外。
太后匆匆赶来,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眼前一黑,事到如今还不忘演戏。
“宋采女怎么会在这里!”
宋仪看着她,声音沙哑。
“太后不是最清楚吗?今日若不是陛下来了,只怕我就要被勒死了。”
太后说不出话来。
江澜夜冷冷地看着太后。
他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太后张了张嘴,苍白地辩解:“陛下,你听哀家说。”
“朕什么都不想听。”
他甚至都不以儿臣自称了。
他抱稳了宋仪,快步离去。
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诧异。
宋仪竟然真的没有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皇宫,浣衣局内。
宋仪脸戴面纱,正哆哆嗦嗦地卖力搓洗着盆中的衣物。
这是她穿书而来的第二天,也是她第二次穿书!
上次穿书,还是三年前。
她穿成了当朝暴君江澜夜身边唯一的女人,日日被他囚于金銮殿内。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系统,系统给她的任务,是要让她彻底成为暴君心中无可替代的白月光。
可江澜夜性格阴翳、不通人情,宛如一座冰山。
为了能回到现代,宋仪日日痴缠在江澜夜身边,教会了他喜怒嗔痴、爱恨离愁,让他彻底爱上了自己,封做了云贵妃。
从此冰山融化,随后任务完成,她不告而别,毫不留情地回到了现代。
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她在现代过了三年有滋有味的生活后,就在昨天,忽然又毫无征兆地穿了回来!
宋仪不知道现在宫里是什么状况,不知道江澜夜在她走后是什么反应,后宫里有没有纳新的美人。
但她唯一能肯定的是,暴君一定恨死她了。
也许,白月光经过了三年的苦苦寻找,她已经在江澜夜的心里变成了黑月光。
万幸宋仪穿进来时,身处浣衣局内。
她怕身边的宫女认出她的容貌和三年前的贵妃一模一样,谎称着了风寒,佩戴了面纱。
当务之急,她必须要再次找出回到现代的法子。
一旦被暴君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怕要灰飞烟灭。
正这样想着,身边的宫女搓衣服的动静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众人齐刷刷跪下开口:“奴婢参见陛下。”
宋仪:“......”
她洗衣服的动作顿住了,浑身僵硬。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一双明黄色的龙靴出现在宋仪的眼底下。
她僵着脖颈,强忍着浑身的战栗,缓缓抬起头——
江澜夜身着龙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三年不见,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无情。
他死死盯着宋仪露出的眉眼,像毒蛇在打量着猎物一般,一寸一寸地扫过,湿冷感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参...参见陛下。”
宋仪因为极度的害怕,声音都是哑的。
江澜夜忽然勾唇一笑,眼眸中满是肆虐的暴戾:“爱妃,真是让朕好找啊......”
宋仪连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江澜夜的身后跟着数位太监,他身边的总管太监曹公公对此情景早已见怪不怪。
自从云贵妃在宫中忽然消失不见后,江澜夜便如同疯了一般,将整个后宫掀了过来,每一寸地方他都找了个遍。
连云贵妃身边的宫女太监也被带过去审问,偏偏就是无人知晓她去了何处。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江澜夜找了她整整一年,一年后,有人哆哆嗦嗦地猜测,云贵妃已经死了。
紧接着,说出此猜测的人,当即被拖下去斩首。
第二年,江澜夜像疯魔了一般,不停地在选秀,而他选秀的标准,要么是和云贵妃样貌相似,要么是身段相似,要么就是性子相似。
更有甚者,只是声音有些像她罢了,也会被江澜夜纳入后宫。
后宫这么多“云贵妃”,偏偏又哪一个都不是云贵妃。
从此之后,真正的云贵妃只活在了江澜夜的记忆里。
他从不宠幸任何人,无论后宫妃嫔怎么哭天喊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女色。
只是,他每夜都会召一位妃嫔前去金銮殿,然后让她坐在自己面前,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上半夜,再沉沉睡去。
这期间,只要江澜夜看见了长得像云贵妃的人,都会说出那句话。
“爱妃,真是让朕好找。”
眼前的女子亦是如此。
也是可怜,又要被抓去当替身了。
曹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位宫女也要...”
江澜夜沉声道:“先带回金銮殿。”
“是。”
宋仪一听这话,顿时充满了排斥。
金銮殿,表面看上去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实则里面常年冷的像冰窖一样,且格外沉寂,在里面服侍江澜夜的宫女,连呼吸都需小心翼翼,一旦发出什么动静惊扰了他,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人处死!
她好不容易从暴君的身边逃离了,转眼间又要回去!
曹公公看向宋仪的眼神充满怜悯,恭敬道:“请吧。”
她压根无法拒绝江澜夜。
帝王的权力,就是如此不讲道理。
她双膝发软,艰难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曹公公的身后。
江澜夜大步离去,她使劲低着头,不敢说话。
曹公公知道她紧张,随意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沉默片刻,随后故意压着嗓子说:“奴婢贱名一一。”
宋仪,一一,只是读音略有些相似罢了。
曹公公愣了一下,“一一?真是个随意的名字。”
江澜夜听着两人的对话,探究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去。
回了金銮殿,熟悉的冷入骨髓的温度再次袭来。
宋仪冷得发抖,跟着江澜夜走了进去。
殿内,一个女人见到江澜夜来了,跪地恭敬道:“参见陛下。”
只这一句话,就把宋仪听愣住了。
因为此人说话的声音格外像她,连她本人都恍惚了一瞬。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滚出去。”
那人如蒙大赦,当即退了出去。
在这冰凉的地砖上跪了许久,只觉得膝盖都痛了。
她走后,曹公公也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
殿内格外安静,静到连她自己的心跳声都格外清晰。
江澜夜随意坐在龙椅上,就这样睨着她。
他生来邪魅,一双丹凤眼格外凌厉,睫毛细长,脸廓冷硬。
宋仪自觉地跪在了他面前。
膝盖接触到地砖的那一刻,好冷!
三年过去了,这暴君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闲的没事把金銮殿搞的这么冷,不痛经的人都要被冻出痛经来。
江澜夜眼底尽是阴郁,一开口就是清冽阴冷的声线:“把面纱摘了。”
听到这句话,宋仪的心肝都在打哆嗦。
她决不能摘!
宋仪重重呼出一口气,慌乱地将面纱戴上了,又咳了两声。
这殿里未免太冷了些。
江澜夜并不在意她的咳嗽,又道:“服侍朕更衣。”
宋仪知道这话是冲她说的,反正现在戴着面纱,且已经打消了他的怀疑,放松了下来。
江澜夜站起来,垂眸看着宋仪伸手,下意识地解开了他腰间的玉佩。
他瞳孔微缩,想到了什么,忽然紧紧攥着宋仪的手腕,问:“你...今天说你叫什么?”
宋仪不明白江澜夜为何突然这样,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慌张。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连江澜夜腰间悬挂的玉佩都是三年前的那一块。
她知道江澜夜很宝贝那块玉佩,平时都是先解开玉佩,将它好好放置在桌上,再解开束带的。
但是寻常人第一反应都是会先解开束带。
宋仪结巴地说:“奴婢名叫...一一,方才看陛下的玉佩似乎价值不菲...奴婢怕把它弄坏了,所以想着先...”
“你不叫一一了。”
江澜夜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那...奴婢叫什么?”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现在起,你叫宋仪。”
宋仪:“......”
好一个宋仪。
“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奴婢小时候在家烧水,不小心将热水洒到脸上烫伤的,也没涂药,后来就留了疤。”
她满口胡诌。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命令道:“以后都要戴着面纱出现在朕面前,没有朕的允许,不许把面纱摘下来。”
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像宋仪了。
只要不把面纱摘下来,只露出这双眉眼,江澜夜可以欺骗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宋仪。
宋仪求之不得,呼出一口气:“奴婢遵旨。”
江澜夜松开了她的手,又沉沉地盯着她。
眼前的这个人,唯唯诺诺,显然怕极了他,不敢与他对视。
和他记忆中的宋仪完全不一样。
宋仪是全皇宫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敢在他批阅奏折的时候,直接将奏折夺走,然后蛮横地坐在他腿上,要求他抱着她。
宋仪的眼神永远神采奕奕,像寒冬腊月里的太阳,每每触及到她的眼神,都是一件极幸福的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他从黑暗中拽了出来,又毫不留情地伤了他的心......
江澜夜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恨到已经成了一种偏执。
他忽然兴致缺缺,躺在榻上,说:“你们都出去,宋仪留下。”
曹公公出去前,给了她一个眼神,是警告。
宋仪叫苦不迭,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来,强装淡定地站在原地。
“烛灯灭了。”
他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宋仪连忙拿过剪刀,把烛芯剪了,随后,殿内陷入黑暗。
他闭上双眼,呼吸沉稳。
就这么睡了?
那她怎么办!
宋仪在黑暗中无声怒视着江澜夜。
不知站了多久,腿都麻了,她搓搓胳膊,悄悄地从窗边矮榻上拿下来一个软枕,放在地上。
她就这样盘着腿坐在软垫上,背靠着床榻,蜷缩着闭上了双眼。
说来奇怪,上次她穿书而来,脑海中是有个系统的,可以和她对话。
但这次莫名穿过来,什么都没有了。
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这暴君的心情阴晴不定,人说杀就杀了,更何况他现在估计都恨宋仪入骨,不然为何要这么折磨这些和自己长得像的人!
宋仪在心里默默向她们道了个歉。
夜里的金銮殿更冷,她蜷缩起来,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实在疲倦,竟就这么睡着了。
曹公公守在殿外,已经做好了一个时辰后江澜夜被噩梦惊醒的准备了。
天边,月亮从乌云中冒出了头,今夜出奇的安静。
以至于他都昏昏欲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猛地睁开双眼,望向已经透着光的窗子,难得从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情。
他这是...睡了一整夜?
昨晚没有晕倒,是他自己主动闭上的双眼,然后......就睡着了。
浑身都是睡饱过后的餍足。
江澜夜有些惊愕,一低头,看见昨天的宫女还在睡,不知从哪找来个软枕,就这么靠着他的床榻,睡得很沉。
江澜夜拧眉。
这是这三年来,第一次没有做噩梦。
他沉声唤:“宋仪,起来。”
宋仪隐约听见了动静,奈何头昏脑涨,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还是失败。
江澜夜垂眸看了半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为什么?
他自己掀开被子,曹公公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陛下,昨晚您...”
江澜夜淡声道:“睡着了。”
“一整晚?!”
“嗯。”
曹公公显然也很惊讶,他看见在地上睡觉的宋仪,更惊讶了。
江澜夜道:“叫她起来。”
曹公公连忙弯下腰推了推她:“喂,起来了!”
谁知就是这样一推,她忽然“扑通”一声,歪倒在了地上。
曹公公大惊:“这这,陛下......”
江澜夜蹙着眉,站起来半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很烫。
看来她昨天说的是真的,戴着面纱,是因为她着了风寒。
江澜夜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道:“给她叫个太医。”
说罢,也不打算搀扶她起来,就这样走了出去。
江澜夜换了朝服,去上早朝时,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以至于今早的大臣都以为他今日心情颇好,个个胆子大了起来,竟又说起了有关皇嗣的事情。
毕竟江澜夜徒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摆在那里谁都不宠幸。
他登基多年,膝下无一子嗣,这些大臣自然心急如焚。
底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江澜夜只淡漠地扫视了一眼,随后问:“朕让你们找的云贵妃,三年过去了,可找到了?”
朝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们上哪找去?
就算云贵妃真是偷偷出了宫,整整三年,一刻不停地在找,她还能躲哪里去?
许多大臣都以为过去这么久了,陛下也该放下心中执念了。
没想到,他还是对云贵妃念念不忘。
宋仪突然就有些后悔问了这样的问题,她的手不断在江澜夜身上游走着,明明自己的手都是凉的,却妄图这样温暖江澜夜。
“陛下,睡吧,今晚一定不会做噩梦的。”
江澜夜看着她,问:“真的吗?”
宋仪莞尔:“因为嫔妾在这里,所以陛下一定不会做噩梦。”
“朕很好奇,为何只要你待在朕身边,朕就会莫名的心安,为何......”
宋仪一阵心虚,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故意道:“快睡,陛下怎么突然这么多话了。”
平时都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江澜夜闭上了嘴。
正如她所说的,江澜夜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去上早朝,宋仪懒洋洋起身,刚洗漱完,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愣住了。
好像,她有点习惯了在金銮殿。
虽说只是让她晚上过来暖龙床,但她白日也会一直待在这里。
这个时辰,刚好趁着江澜夜不在,她可以去书房继续找书。
偏偏,曹公公突然回来了。
宋仪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片刻,只说:“奴才方才跟陛下出去,碰巧遇见了太后,太后有事嘱咐奴才,所以奴才就先回来了。”
宋仪拧眉,疑惑地问:“什么事?”
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忽然压低了嗓音道:“采女,奴才觉得,也许云贵妃娘娘她回来了!”
“什么?!”
她不由得抬高了音量。
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她又勉强稳住心神,问:“好端端的,云贵妃娘娘从哪里回来了?”
“方才太后说要让一女子入后宫,陛下不同意,随后她便示意那女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只是太后不许她多和陛下讲话,匆匆地走了。”
“陛下心不在焉地去上朝,奴才方才看了一眼,那张脸就是云贵妃娘娘!一模一样!”
宋仪不由得愣住了,问:“是太后找的人?”
“是。”
“奴才原以为太后要像从前一样在陛下身边塞女人,没想到这次塞的,竟是陛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宋仪忍不住呵笑出声,觉得实在太荒谬。
“那个人...云贵妃娘娘,现在在哪?”
“奴才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太后说一会儿贵妃娘娘就要来金銮殿了。”
宋仪点点头,忽然就坐下了,笑吟吟道:“我实在好奇贵妃娘娘的惊人容貌,到底是为何让陛下念念不忘,我留在这里等等没关系吧。”
曹公公迟疑一瞬,道:“应当没事。”
随后,宋仪也没心思去书房了,板着脸坐在那里。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有多像。
今晨江澜夜回来的也早。
他的龙辇刚刚落下,一进去看见宋仪正坐在那里等他,低声道:“一会有人要过来。”
宋仪挑眉,直接问:“是云贵妃娘娘?”
江澜夜顿了顿,出乎意料的是,他语气非常肯定。
“不,不是她。”
宋仪彻底迷茫了。
话音刚落,殿外便响起通报声。
“太后驾到——”
太后大步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
那人从太后的背后离开,一张精致无瑕的脸缓缓展露在众人面前。
宋仪瞳孔紧缩,险些没站稳。
怎么可能......
果真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太后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满意,笑道:“还不快见过陛下。”
“参见陛下。”
连声音都很像。
宋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这种感觉实在太诡异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她的对面。
不过,她回想起方才江澜夜笃定的话,细细打量了一番,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身高不对。
眼前的人要比她矮。
如果说容貌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那身形可就不容易伪装了。
此人不仅比她矮,身子还要更瘦一些。
江澜夜盯着她的脸,出了神。
那人许是觉得江澜夜的眼神太过直白,有些害羞地垂下了头。
太后得意道:“陛下,此人从今日起就留在你的后宫了,你打算给她个什么位分,什么封号啊?”
她故意道:“不如,给个封号为云,如何?”
江澜夜问:“你叫什么?”
她愣了愣,道:“苏溪雪。”
江澜夜颔首,死死盯着她的脸,眼神从未挪开,道:“封为苏美人。”
太后一愣,不满道:“美人?陛下,你可要好好看清楚,这张脸是谁。”
江澜夜面无表情道:“儿臣比任何人都明白,苏美人不是她。”
苏美人怔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站着的宋仪。
说来奇怪,此人打扮得素雅,且蒙着面纱,只这样看不出什么古怪之处,可她一进门,就不受控制地会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而且细细看去,她的眉眼也和那个什么云贵妃很像。
苏美人敛下眸中异色,乖巧地说:“美人也好,太后,嫔妾不贪图位分,只想一心伺候陛下。”
太后有些满意她这番说辞,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孩子。”
随后,她道:“那哀家就先回去了,陛下,但愿你能喜欢这位哀家精心为你挑选的美人。”
说罢,她转身离开。
苏美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宋仪同样也不知所措,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脸竟然一模一样。
江澜夜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挪开。
他的确好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他坐下后,宋仪和苏美人一同看向他。
江澜夜看着宋仪,问:“不是要去书房看书?”
宋仪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
刚好,有了苏美人吸引他的视线,自己再做什么事情也就方便了许多。
“那嫔妾去了。”
她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苏美人见状,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主动凑了过去。
“陛下......”
见他没反应,许是不抗拒自己的亲近,她笑了笑,问:“陛下现在要批阅奏折,嫔妾为您研墨吧。”
江澜夜依旧没反应。
苏美人有些纳闷,想了想,竟愈发大胆起来。
她今日穿的清凉,忽然就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襟,向旁边一扯——
“啊!”
江澜夜忽然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中是数不清的怒火。
宋仪被他按坐在腿上,整个人都格外僵硬,怎么动都不是。
偏偏江澜夜丝毫不受其影响,将她圈在两条臂膀之间。
宋仪一动不敢动,就这么认真看着他的侧颜。
江澜夜鼻梁高挺,唇形菲薄,侧脸看着俊朗如刀锋,怎么看都觉得凌厉冰冷,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垂眸时总是格外可怕。
她不得不承认,江澜夜的确生得异常俊美。
宋仪忍不住挪动了一番。
可是她却忽略了自己坐的位置,再次试图调整位置时,忽然听到江澜夜闷哼一声,紧接着他轻轻啧了一下,忽然就将宋仪朝自己怀里拉了拉。
宋仪一惊。
“你做什么?!”
江澜夜没想到她能被吓成这样,像是只兔子要缩进窟里了。
“朕还想问你要做什么?”
宋仪低声道:“我这样不舒服,你放我下去。”
江澜夜松了手,意识到她也待不下去了,忽然道:“现在就出去。”
宋仪一怔,随后无尽的喜意涌上心头。
“现在?那我们快走吧。”
江澜夜看着她迫不及待就要冲去门口处,悠悠道:“披风。”
今日外面阳光是不错,只是风稍微有些大。
宋仪身子还没养好,贸然吹风容易着凉。
宋仪挑了件淡粉色的披风,好生裹在自己身上,还有闲心将两根系绳系了个蝴蝶结。
她再次站在门口,盯着江澜夜催促道:“你快过来啊。”
江澜夜大步走了过去,宋仪眼巴巴地等他开门。
没想到他径直走到了宋仪面前,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门上。
殿门瞬间整个晃动了一下。
门外的人定然都看见了。
宋仪诧异地瞪着他,抬手推着他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
她没想到江澜夜会突然将她压在门上。
随后,江澜夜的手掌钻进披风里,落在她的腰侧,微微摩挲。
整个腰部瞬间绷紧,强迫她回忆起了些许并不美好的回忆。
“你...你答应了我的!”
她浑身都在颤栗。
江澜夜惊讶于宋仪的敏感。
他低声道:“出去之前先搜身,免得你又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准备逃跑。”
宋仪无语凝噎。
她张开双臂,老老实实地让江澜夜摸索了个遍。
的确没什么东西。
江澜夜把门打开,轻声叮嘱:“出去之后,和我的距离不许超过五步远,一旦超过,立马回来。”
宋仪不理会他这番话,脚下却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明媚的光瞬间倾洒而下,照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微风将她的披风吹起,发丝也随着风随意摆动。
宋仪从来没觉得阳光是如此美好。
江澜夜看着她走到自己前面,抬起双手,任由阳光照在她的指尖,再顺着指缝溜下去。
江澜夜道:“走了。”
宋仪知道,凡事只要开了个头,有一就会有二。
只要这次表现得乖顺些,下次江澜夜还会愿意让她出来。
久而久之,她一定可以恢复自由,像从前一样,自由出入金銮殿。
于是,她忽然主动挽上了江澜夜的臂膀。
她身姿不算格外的娇小,只是站在江澜夜身边依旧显得格外小鸟依人。
曹公公看到这一幕,激动的热泪盈眶。
没想到三年之后,他还能再看到陛下和云贵妃娘娘恩爱的一幕。
江澜夜浑身一僵,垂眸看她。
她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心中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小主意,还一本正经地凑近他,讨好他,企图迷惑他。
“走吧。”
她俏生生道。
明明昨日还对他又打又骂的。
两人久违地慢慢走到了御花园。
此时,御花园内许多的花都已经谢了,宋仪见状,有些失望。
“天气热了,这些花立马就谢了,只剩下了绿叶,还以为能看到花。”
江澜夜轻声询问:“想看什么花?”
宋仪一愣,想了想说:“桃花。”
江澜夜淡淡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宋仪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一直乖巧地黏着江澜夜,寸步不离。
但其实她格外眼馋,被关了太久,看到什么都想摸一摸碰一碰。
江澜夜提醒她:“只要不离朕五步距离就好。”
宋仪这才松开手,蹲下身子,折了一支在阴影里留下的小花,随后戴在了自己鬓边,站起来笑着问江澜夜:“好看吗?”
她笑起来格外好看,像满树玉兰花骤然绽放,四处都荡漾着盎然的春意。
江澜夜怔住了。
宋仪见他没反应,故意抓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凑近了他问:“回答我啊,好看吗?”
江澜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俯身低头。
宋仪被迫一直踮着脚尖站了许久,一直到小腿都累的打颤了,江澜夜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见她身子软成一滩水了,又贴心地捞了她一把。
宋仪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唇,直接将鬓边的花摘下来丢了。
她的确是想撩江澜夜,像从前那样。
可是她没让江澜夜动不动就亲她。
江澜夜默默地看着掉在地上的可怜小花,说:“好看。”
宋仪气冲冲地往前快速走了几步。
背后突然就没了声音。
一扭头,江澜夜表情可怕,正沉沉看着自己。
宋仪内心咯噔一跳,连忙退回去主动牵着他的手,说:“快走。”
江澜夜脸色稍缓和了下来。
她走到一片空地处,说:“江澜夜,我还是想要有池塘,有鱼,有荷花荷叶,那样才好看。”
“你就这么让人用土把池塘全填了,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难看死了。”
江澜夜呵笑。
“你是不是想跳进去逃走?”
宋仪:......
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发现了,现在无论自己做什么,说多么正常的话,江澜夜都会考虑为这是不是她逃跑的新招数。
“真的不是,我就是想有池塘。”
她来回晃着江澜夜的胳膊,语气格外的娇。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宋仪,别以为这样朕就不恨你了。”
宋仪滞了一瞬,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澜夜道:“先走,日后再说。”
再往前走时,宋仪忽然听见了萧婕妤的声音。
“你说,陛下他这几日在忙什么?以前好歹能在外面偶尔看见他,这一连着好几日了,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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