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江氏维稳，公婆对外宣称，死的那个是江川。
从那天起，我要在人前人后和他保持距离。
还要看着他，和哥哥的未婚妻完婚
他求我相信他:
桐桐，我只爱你一个，绝对不会变心。
和沈听雾完成婚礼，只是公司需要这样的舆情引导点。
江氏稳定后，我就假死和你走
他字字诚恳。
却在别人说要给我介绍男人时，笑着说:
列个单子，我帮她挑一个
后来，我真的找了个男人。
他红着眼追过来，被男人一把推开。
你们江家死了人，还不让当老婆的改嫁吗?
01
决定彻底断开那天，我去找了婆婆。
她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在看到我递过去的协议后。
难得露出了些许同情的神态。
叶桐，你和江川，或许真是缘分尽了。
她还想发挥，被我不耐烦地打断。
我不知道他的事，如今是归您处理，还是他自己处理。
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快。
说完，我起身准备离开。
婆婆变了脸色。
六年婆媳，你就这个态度?
她的声音，向来是冷漠且高高在上的。
换作以前，我肯定会觉得委屈万分。
马上就要细细解释。
如果她还不听，就要忍不住掉眼泪。
可如今，我只觉得她很烦。
更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起曾经的自己来。
拎上包，我继续说。
我听说，沈听雾已经怀孕了。
认真一想，江家也不想看到两个儿媳怀同一个儿子的种吧?
依我建议，您最好是积极督促，让江川早点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处理掉。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的心情，转身就走。
只是刚走出花房，就和那两个人面对面地遇上。
沈听雾的眼神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而是直奔花室去。
妈妈，我们回来了。
江川微微犹豫地放缓脚步，沉默地看了我几眼。
擦肩而过时，我觉得还要跟他说清楚。
江川。
他停下脚步，眼神中露出些许惊喜:
桐桐。
我快速说道:
协议我已经给到妈妈了，你看完没问题的话，尽量安排一下财务分割。尽量在一周内完成吧。
江川下意识地反驳。
税务申报、资产交割，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
他有些焦躁地拧紧眉毛。
更别说股权要处理，公司还要做信息披露。
叶桐，你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儿戏吗?
我看了他好久，直到肯定自己内心早已对他生不出涟漪。
摇摇头，我不得不指出他的错误。
你现在对外的身份，是江氏掌门人江烁。
而我，是早逝的江家二公子的妻子。
我们之间，没有需要法律处理的人伦关系，只有需要依法剥离的财务关系，没有那么复杂。
02
这三年来，我和江川之间关系别扭。
最近这大半年，更是几乎没有过联系。
如今猛然听我这么说，江川马上小心地审视着我。
他有些犹豫:
你还是在怪我?
江川揉了揉眉，语气有些无奈。
当时江氏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如果让那帮饿狼知道江……死了，局面根本无法控制。
至于后来和沈听雾的婚礼，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桐桐，那只不过是舆情引导需要爆点，一个仪式而已。
你应该知道，灰姑娘嫁入豪门永远是引人注目的。
我突然没有了一丝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看完协议，给我消息吧
要是以前，我可能会跟他争论。
江家并不是没有过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故事。
我和他，就曾经是故事里的主角。
可一旦开口，就无法避免一个现状——如今，江川已不再是江川。
三年前，江川拉着他的双胞胎哥哥江烁去盘山公路玩车。
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
漫天新闻堆砌着各式夸张的标题:
江老二盘山路成亡魂，娇妻婚后三年变寡妇
江氏幼子殒命九道弯
大悲压大喜，江氏掌门人婚事恐推迟
我哭得晕过去好几次，一心想着，我要见见他。
哪怕是最后一面。
然而，江家上下不管我怎么求，都将我锁在二楼卧室不允许出门。
就在我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江川却推开了江家大门。
他走进来，身上穿着江烁的衣服。
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我老公。
我正惶恐着，他却直接跪在沈听雾面前。
是我对不起你。
接着，公公简短地通知我们，从今往后，江川将顶替江烁的身份生活下去。
刘秘会辅佐你坐稳总裁的位置。
一个月后江烁和听雾的婚宴，如期举办。
叶桐，我会划百分之五的股份给到你名下。
我怔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反抗。
但公公说，我要以大局为重。
江川说，守住江氏，是他的责任。
沈听雾说，只要能保住江烁的心血，她愿意。
最后，婆婆站出来，她说:
叶桐，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
但，有江氏，才有如今的生活，你那个植物人妈妈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专用药。
我像被钉在那里，所有的呐喊都如同速冻的冰块，死死地卡在喉间。
江川这时才走过来，他轻叹: 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
我问: 瞒了一时，就要瞒一世，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 没了江氏，我养不了你。
但我发誓，这只是权宜之计。
他举起三根手指，求我相信他:
桐桐，我只爱你一个，要是变心，就叫我孤独终老，无人收尸
和沈听雾完成婚礼，只是公司需要这样的舆情引导点。
江氏稳定后，我就假死和你走
我别无选择，只能看着他和别人再次结婚，看着他越来越习惯江烁的身份，看着他和沈听雾越来越有默契。
我只好宽慰自己: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父母亲人。
江川，也不过是左右为难罢了。
03
或许是我让律师拟定的协议太过于专业。
沈听雾看完后，给我打来电话。
喂?
协议是认真的?还是欲擒故纵?
她的声音有一种平静、淡漠的感觉。
每次因为她占着江川的时间不放，我心生不快时，她这种声音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激化我的情绪。
可现在，我突然发现，以前的那股心劲。
消失了
我甚至忍不住轻笑着问:
你希望是哪种?
沈听雾沉默了。
我抬起手腕看时间:
要是不放心，两小时后我和江川约了在江氏见面。
你要不要一起?
挂断电话，按约定的时间到了江氏。
早等在那的秘书马上迎过来:
二夫人。江总在 35 楼。
我微微点头，看着电梯外的景色在眼前迅速下坠。
这里我一向来得少。
以前，我和江川是家里养着的米虫，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到处游玩上面。
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江川会拉着我一起过来找江烁。
他说:
有你在场，我哥怎么也不会太过分地骂我。
后来，江川成了这里的主人。
为了尽快对公司的事上手，他没日没夜地扎在这里。
最开始的时候，我会过来看他。
直到有一次，沈听雾拦住我:
你要注意影响。
毕竟在别人眼里，他是江烁，你是他嫡亲的弟媳。
一身的血涌上脸，我尖锐地反问:
你都不怕影响，我怕什么?
沈听雾淡淡一笑:
可我和他在一起，别人只会夸我们夫妻感情好。
你总和他往来，别人就会说，沈家小儿媳死了老公，拿大伯哥当精神寄托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直到今天。
秘书一路把我引到 35 楼的套间。
江川躺在按摩椅里，脖子后面的滚轮发出极低的声音。
沈听雾也在，手里拿着协议。
屏退了旁人，她开门见山:
你要的不少。
我耸肩:
以我的身份来说，不算多。
江川睁开眼，目光凝重地盯在我身上。
他起身从沈听雾手里接过协议，站在我一米外的位置。
为什么一定要做分割?
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这么多年，你们也算修成了正果。
我觉得，我也可以去寻找新的人生。
听了我的话，江川眼中突然涌出许多我看不太懂的情愫。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被沈听雾的话打断了思绪。
桐桐，是……有男朋友了吗?
余光里，江川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似乎这个可能性，从来没有在他的脑海里设想过似的。
我把两份协议都拿在手里，照着记忆里的位置，一个个签名写下去。
在最后一笔收完后，我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会很低调。
不会影响你们的婚礼的。
江川猛然上前一步。
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腕，追问道:
谁?
他这种紧张、醋意大发的模样，让我在瞬间闪过无数恋爱时的记忆。
但很快，他以江烁的身份和沈听雾亦假亦真的那些亲密画面盖住了那些回忆。
我把手腕挣出来，表情冷淡:
协议的后续事情，你让法务快点处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打电话就行。
说完，我转身就走。
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江烁追上来，不依不饶地挡在我面前。
我有些无奈。
江总，我是你弟弟的遗孀。
你这样跟我拉拉扯扯，被别人看到了，会大做文章的。
江川脸色骤变。
沈听雾插嘴说:
桐桐，带来跟我们见一见吧。
总归是我们先对不起你的。让我们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叫我们放心一些。
04
在我准备拉开门时，身后再次传来江川的声音。
如果你妈妈醒过来，她……
我抿紧嘴，手掌朝前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三年前，我没得选，只能同意了他们这个荒唐的提议。
虽说家不像家，但好歹维持住了妈妈的治疗。
甚至那时候，我是庆幸妈妈是个植物人。
这样，她就不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不用为了我心疼。
可三年时间，足够我想清楚很多事。
比如和江川之间的纠葛，比如妈妈的健康，比如我的生存能力。
江川的人生，在朝上走。
他没有时间停下来回头看我。
也就自然不知道，我早已放弃了不断在妈妈身上试药，我接受了她肉身未死，但灵魂早消的事实。
我也并没有拿着江氏的分红白白享受人生，如今我大富不敢说，但靠着自己财务自由是没问题的。
他想说什么?
如果我妈妈醒过来，知道我和江川离婚了，她会有多担心?
我不由得笑了。
如果我命好，还能等到妈妈醒过来的那天。
她看到我从这如泥坑一般的江家脱离出来，还把自己养得这样好，她不知道会有多骄傲才对
江川，做你该做的，去把协议相关的事处理好，就可以了。
我客气地说完，不再看他一眼。
沈听雾追到电梯: 我送你。
我看着前方，电梯门上映出她的身姿，只是看不清表情。
电梯门合上，她看着我:
你会搬回老家吧?
不会。
你妈妈的治疗，我们会继续承担，你不用担心。
我好笑地看着她:
三年了，你现在才突然开始担心江川会对我心存愧疚吗?
沈听雾脸上表情一变:
你用不着这么咄咄逼人。
她提醒我。
她和江川，并不是不知廉耻的人。
在开始那两年，他们才是为了所有人兢兢业业压制着痛苦的人。
是我，不仅没有为江氏做出任何贡献，还执着地沉迷于小情小爱。
她和江川，是在我们事实婚姻破裂之后，才走到一起的。
我深吸一口气，打断她的话。
嫂子，慎言
我一个弟媳，跟大哥之间并没有什么破裂不破裂的关系。
而我的个人生活，嫂子也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你无所谓睡两兄弟，我却是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体液的排列组合
